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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校毕业生在香港卖保险 好焦虑啊 | 温哥华财税中心


[香港] 名校毕业生在香港卖保险 好焦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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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年早春,香港尖沙咀海港城知名保险公司,一对三、四十岁夫妇推门而入,穿着讲究,手里只拎着一个24寸小行李箱。

  进门第一句话就是:“我们是来买保险的,这里是保险公司吗?”普通话,北方口音。

  前台条件反射:“是的,请这边走。”


  这年,达达刚入行不久,从武汉大学金融系毕业、到香港知名银行工作两年后,从没想过自己会卖保险,年薪超过金融领域顶级高收入的投行从业者。

  近几年间,香港知名保险公司的内地背景销售人员,迅速增长到整个销售团队的三成以上,而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是像达达这样有良好教育背景的年轻精英。

  曾经的港漂生,借由炙手可热的金融从业身份,迅速站在时代的潮头,奇妙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也见证了内地人来香港买保险的众生相,其背后折射了内地城市中产阶层的不安和选择,也就是人们说的“中产焦虑”。

  这是一份来自达达的口述。

  从武大金融毕业生到“港漂经纪”

  两年前刚加入保险行业时,我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收到北大师生邀请,讲解家庭和婚姻的保险保障,今年四月,在北京大学,一群本、硕、博士生甚至教授在台下认真地听我讲香港保险业,这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促成他们请我的,是《流感下的北京中年》这篇文章带来的冲击。一场流感击垮一个中产家庭,让高学历人群也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

  这一变化让我在微博上感慨:“《流感下的北京中年》影响颇大,让大家看清了现实,同时意识到风险的存在,有意识地利用财务工具保护自己和家人,这是好事。”

  两年前刚加入保险销售行业时,我需要做一些业务外的维护,陪年长的客户游览太平山或慈山寺,带赶时髦的客户去吃尖沙咀刚开业的纽约名媛蛋糕Lady M。

  那时你若在香港太平山顶,看到一个留中长发、穿着朴素的娃娃脸小姑娘,尽职尽责帮一对中年人拍照,可能会以为她是导游。但这就是我起步时日常工作的一部分。

  这是一个典型的中产阶层家庭。照片里的夫妇40多岁,男人身着Polo衫,是个硬朗的退伍军官。妻子扎着马尾,笑起来很温柔,还留有大病初愈的柔弱。

  他们是专程来香港买保险的。小有成就,家庭稳定,有防范风险的意识和视野,是我接触得最多的内地中产客户类型。

  初来香港,他们都有些陌生和紧张,我福建口音的普通话不紧不慢,让他们觉得很亲切。而现在,大部分客户都能像对待其他专业人士一样看待我,甚至为打扰了我的午餐而感到抱歉。当然,我也很愿意为他们提供攻略和建议。

  2015年,从武汉大学金融专业毕业后,我在香港汇丰银行工作已满两年,但银行工作的条条框框,让我找不到激情,考虑转型的我,不难注意到“保险热”。

  香港媒体上出现了关于内地人“爆买”转向的报道——尖沙咀天星码头,香港最大的购物中心海港城,几年前,内地游客在LV、Cucci门店前大排长队开启“爆买”时代,而这两年,排队方向多了一个,通往商场顶上写字楼中的保险公司。

  媒体上关于港漂经纪的报道也充满神秘色彩——精英人士扎堆进入保险销售领域,收入超过投行员工和大学教授——要知道,香港的大学教授年收入可达上百万港币。

  但直接转行去“卖保险”,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心理考验。即便在保险业成熟的香港,保险销售也曾是一个鱼龙混杂、带有偏见的行业。

  远在福建的父母也激烈反对:“辛辛苦苦供你读名牌大学,银行不待,跑去香港卖保险?”

  那时,一个武大校友在保险公司发展似乎不错,“朋友圈”里经常看到她出国旅游的照片。交流发现,她们部门不乏国内外各大名校的本硕博士生,“四大”出身的会计师,甚至500强企业出身的CEO。

  “保险销售”,更专业的叫“理财顾问”,已经不知不觉成为了一个精英的行业。

  考取保险牌照,加入香港一家知名保险公司后,从产品结构、分红收益乃至售后理赔的服务过程中,我逐渐看出了两地保险的差异和内地人购买保险的巨大市场,认定自己没有选错行业。随着经验和见识的积累,我也对内地中产阶层的普遍心态有了一些了解,虽然身在香港,但是这份工作让我有机会跟内地保持密切的联系。

  



  香港铜锣湾人潮涌动

  疯狂的内地投保者

  我看到内地顾客来买保险最疯狂的时候,是在2016年,我入行第一年。

  那年3月,网络上爆出,一客户为了购买1000万元的香港保险,不惜花费4天时间,重复刷卡上百次完成支付,刷卡凭单有砖头那么厚。

  感受到资金外流压力,2016年初内地相继发布了“银联卡实施交易额度限制”,“境内居民购买香港分红类保险尚不合规”,保监会发布《关于内地居民赴港购买保险的风险提示》,提示香港保单不受内地法律保护,存在汇率风险和外汇政策风险,以及保单收益存在不确定性等多项风险。

  但我也注意到,2016年3月,在北京举办的“中国发展高层论坛2016年会”上,对于内地人赴港买保险,保监会副主席黄洪表示,香港保险产品具有保障高、预期收益率稳定而且比较高的优势,这点是内地保险产品所欠缺的。

  “一方面因为内地保险公司存在风险管理成本和运营管理成本较高、机构僵化等问题。另一方面是需要提升养老医疗管理技术。此外,人才短缺是制约商业保险发展的最大瓶颈。”内地的保险业还需要一定时间的发展来改善不足之处。

  这也解释了人们为什么越限制越要抢购。加上国人“限制的才是好东西”的心理,2016年10月29日夜里,我经历了入行后最疯狂的一夜。

  过了午夜十二点,验证中心手持等候号码的仍然超过几百位客户。大批客户从深圳连夜赶过来刷卡投保,因为前一天香港保险圈内传出消息:银联将停止内地客户在港刷银联卡缴纳保费

  我带客户排了四个小时队。队伍从楼下一直蜿蜒到通往保险公司的电梯间门口。进入大堂后,公司又专门开了一间容纳上百人的会议室。黑压压的人群,以三四十岁的中年夫妇为核心,间或银发老人和跑来跑去的孩子,让我想到春运时的场景。

  重疾险、医疗险、用于养老和孩子教育的储蓄型保险,是购买最多的几类保险

  重疾险是在你不幸倒下时,保险公司能直接付一笔钱给你,一般是家庭砥柱优先购买的。而医疗险,则是对生病住院医保报销之外的补充。储蓄险则未雨绸缪,为养老和孩子教育存一笔钱。

  后来证明,银联并没有限制对这类消费型医疗险等项目的支付,主要限制了资本和金融项目交易,并严格落实境外保险单笔交易不超5000美元的限制。


  这对大部分保障性需求的客户来说,并没有太大影响。

  加入公司前的内部培训会上,香港保监会统计的数据告诉我们:这是将保险销售给内地人的黄金时代。

  香港保险从2005年开始统计“内地访客”数据,过去十年,大陆访客购买香港保险保费呈现逐年增长态势。

  在2007年至2016年期间,内地访客新保单保费在香港保险业整体新保单保费中的占比从5.49%、6.57%、7.56%、9.09%、13.17%、16.75%、22.35%、24.70%,跃升至2016年的40.59%,接近一半。

  但我注意到2017年以来,此前“爆买”的情况趋于理性了,加上香港的保险公司也优化了针对内地顾客购买保险的流程,现在很少出现大堂里人满为患的场面。

  人们也明显没有那么急躁了。以前不乏盲目跟风的人,对香港保险好在哪里其实并不了解。现在,更多人开始认真了解香港的保险结构和自己的需求。

  



  2016年10月,在香港排队投保的内地访客。图片来自网络

  我看到的“中产焦虑”

  做了保险经纪,我成了半个医生,财务助理,香港导游,医药顾问,甚至代购和留学咨询,经常凌晨收到各种咨询,“霍金淋巴癌能治吗?”、“能不能买到治疗癌症的进口药”,有时还要帮内地客户去药铺询问。

  也有客户会把网上“黑文”发给我。比如说香港保险甲状腺癌、直肠癌不算癌症。我会直接把之前的理赔报告发过去,用红线圈出“甲状腺”、“消化系统(食管、胃、胆囊、肝、胰、结肠及直肠)”。

  虽然也听过上千万甚至上亿保额大单,但我接触到的内地客户90%以上都是普通中产——有一定文化程度和专业技能,固定收入的工薪家庭。


  “香港保险”已不再只是和转移资产、大额投资人民币贬值等词语挂钩的富人游戏,也成了普通人抵御风险的一个选择。

  我也真切地感受到网上常说的“中产焦虑”。

  主动抵御风险,走在最前面的是金融从业者、医生和律师。一位福建同乡、武大校友是我早期的客户。

  这个1988年的“中年人”是典型的小中产:武大本科,北大读研,回福建小城最好的银行工作,收入中高,也重视投资理财

  2014 年-2015年的股市牛市中,他也曾有一天一两万收益的时候,以为财务自由近在咫尺,但转眼股市破灭,现金被套。银行不良贷款增多,工作业绩下滑。

  一个周末,他匆匆来港,帮自己和孩子各买了一份10万美元保额的重疾险,并帮孩子买了1万美元的储蓄险后就离去了。

  作为同学,他除了两个孩子,房贷车贷,还有每年五、六万元的保费要支付,想想压力也是蛮大的。

  从沟通到签单最快的是一位做留学移民的内地律师,整个流程走完只花了半个月时间。

  早上4点起床赶飞机,中午到港,下午把保险处理完,晚上离开。在讲解、投保到体检过程中,只要有空隙,律师就掏出电脑工作。

  他为自己购买了一份重疾险,和一份小额的专门针对癌症保险

  保单最多的是一个医生家庭。一对40岁夫妇,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在国外留学

  从他们手里接到一大袋保险单,有十几年前买的,有内地买的,也有香港买的。每个人身上,都有七、八张保单,有储蓄型人寿险,重疾险,医疗险,还有每隔数年,追加的相应保单。

  针对重疾,一般建议的保额是年收入的3-5倍,那位医生直接提出:“可以翻倍吗?”

  医生告诉我,自己看过太多人一家被大病拖垮的悲剧,而社保和内地目前的商业医保让他没有安全感。内地这些年经常有“重病致贫”的新闻,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一场大病很可能就会消耗家庭几年甚至十几年的积蓄,最后拖垮家庭,透支了未来。

  这种担忧在内地的年轻人群里也越来越明显。最近,我的客户里多了更多行业、也更年轻的人群,比如来自二线城市的80后工薪小夫妻,带着一岁多的孩子。还有一位来自国企的先生,特别谨慎,自己在网上了解了一年多资料,看到奇怪的文章,就会来问我,辨别真假。为了买保险,他们都是第一次来香港。

  很多人看我的朋友圈,以为我是个工作狂,这是对我的误解。其实我本身是性格内向的宅女。

  不工作的时候,我可以找一个地方宅一天,打游戏,或者看一天的漫画。我曾经跑遍香港的漫画书店,淘早期看过的漫画书,整套地买回来。我希望将来会有一面墙,甚至有一家自己的复古漫画书店,里面摆满我最爱的漫画。

  我对自己目前的状态挺满意,很多和我一样的“港漂经纪”,从这份看似不稳定的工作中,找到了一种职业上的认同感,曾经那种“港漂”的疏离感,也消除了不少。

  小时候,我也曾不理解,爸爸妈妈把我一个人送到香港读书。他们曾在上世纪90年代到香港号称“小福建”的港岛最北角打拼,拿到了香港身份。回老家后,留我独自在香港读完小学、中学

  有一段时间,我发现回老家时,他们聊的事情我已经不知道了。我打包了东西,扔掉校服,通知父母自己要回去。这是唯一一次叛逆。



  如今当上保险经纪似乎是一种命运——只有有香港身份证的人才能成为保险公司正式职员,而我在两地生活、求学的经历,成了我现在工作的优势。

  香港媒体上,对港漂精英冲进保险业羡慕又讽刺。有人预测,五年后内地保险越来越规范,两地差别越来越小,这种机遇将不复存在。

  但至少现在,我依然觉得乐观:境外的保险理财行业发展了将近200年了,对于内地人来讲,香港是离得最近的选择。

  从一个“港漂”买保险的视角观看中国的时代发展和转型,这是这个职业给我的一个意外收获。若干年后,回顾这一切,相信依然会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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