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Author: PRIME, Posted: 2011-12-15 12:32
原文: 薛涌
高中生修了十几门AP大学课程后,进了大学会干什么呢?最近《纽约时报》在周末教育专刊上刊登一篇题为“难以置信”的文章,讲述了这些孩子的经历。对于他们来说,麻省理工或耶鲁的课程,竟远赶不上他们高中课程的难度!
Regina Goldman是个很典型的例子。她目前在耶鲁大学读三年级,这学期上了一个美国研究的高年级讨论班。一般而言,高年级讨论班在本科生的常规课程中是最有挑战性的了。但是,这门课的难度和要求,远不如她高中的美国史必修课难。那门高中的课是如此具有挑战性,乃至她上完以后,再不敢学历史了。直到上了耶鲁后,她突然发现:“天呀,在耶鲁,这里的历史课容易对付多了!”
麻省理工也许是美国最难读的大学。可是,一个叫Jeff Zhou的华裔新生进校后,发现自己的生活如同度假。他选的课其实很重。但是,他考大学时,考了10门AP,全拿了高分,又学了3年高级化学课程。到麻省理工头两周,上了许多课但仅记了4页笔记。用他的话说,这里的课基本还是高中课程的复习而已。他这么个好学生又不需要复习。于是,他玩水球,冲浪,飞盘,甚至看电视连续剧。连他自己也说,他实在不该这么放松。
其实,如今高中生的“厉害”,已经不能用AP课程来概括了。在一些顶尖的高中,课程已经进入了“后AP时代”。比如弗吉尼亚的托马斯·杰佛逊高中是一所优异的公立学校。学生可以在14门“后AP”课程中选课。上这些课程的先决条件,是在有关AP课程中取得良好成绩。这些课程包括许多非常前卫的题目,比如bionanotechnology,学科太新,中文里还无词可译,主要是研究小生物组织和技术的关系。另外有非常高级的数学课程,如复分析(complex analysis),把抽象的数学概念用于物理、电子工程、流体模型等应用分析。讲授这门课的,是George Mason大学的教授、前数学系主任Robert Sachs。他说这门课用的材料,和大学里三四年级的课程是一样的,非常接近麻省理工的荣誉课程的水平。上这门课,不仅要事先上AP的微积分,还要在此之后再上满满一年的高等数学。但是,尽管设了这么高的门槛,在这所高中中竟有35人选这门课!可想而知,有多少高中生已经在这方面达到了大学高年级的水平。该校学生服务部的主任说,实际上,许多刚上高一的学生,就已经通过了微积分的AP考试。
高中精英如此优异,自然向大学提出了严峻的挑战:怎么进一步激励这些优异的学生不断成长?一流大学如果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就没有存在的理由了。许多大学,开始给本科生提供更多的研究机会和跨学科的课程,鼓励学生把所学到的知识用于不同的领域。在斯坦福大学,从事研究的本科生的数字,从每年三百增加到了每年两千。该校生物学教授Russell Fernald特别强调实验。他说:“在课堂上,我们讲授我们知道的东西,不讲授我们不知道的。但在实验室,学生被推到前沿,要面临未知的东西,探求发现的秘密,要决定问什么样问题才是有价值的。”另外,一些大学还鼓励学生参与课外活动和社区服务,让他们到社会中锻炼,发现自己的才能和不足。比如,布朗大学三年级的女生Carly Rush就是从托马斯·杰佛逊高中毕业的。她在应付功课大有余力的情况下,投身政治,组织本校民主党俱乐部的活动。等她毕业时,也许已经是位颇有经验的政治家了。
当然,也有许多高等教育人士对高中的精英化趋势提出批评。著名的本科生学院Pomona的校长David Oxtoby指出:“现在的高中模仿大学,教大学的课程,使许多学生忽视了基础知识。”另有许多大学,觉得AP考试太标准化,怕出现高分低能,开始抵制AP。斯坦福大学就越来越不愿意让学生凭AP的成绩免修课程。还有些学者认为,对于理解有些科目来说,高中生还不够成熟。更有些教授担心,这样的竞争,使学生变得太功利,总算计着如何早达到某一个具体目标,对教育采取一种完全是职业化的态度,限制了他们的大学经验。在这方面,布朗大学本科生院院长Katherine Bergeron的批评也许最一针见血:学生要把大学生涯当做一个反省人生,探求世界的过程。通识教育的一个重要的目标,就是让那些准备读医学院的学生沉浸在普鲁斯特的小说之中。可惜,现在越来越多的学生,急于在他们的领域内突破。
不过,这些批评者都无法回避一个基本问题:大学初级甚至高级课程的许多内容,优秀的高中生不仅学过,而且掌握得很好。大学的课程不断重复这些内容,他们就会厌烦。大学必须想出办法满足他们的求知欲望,大学的整个教育结构,要进行重新调整。
当然,人们最担忧的,还是这些从事过度竞争的高中生本身的身心健康。最近已经有几本新书出版。比如在《特权的代价》一书中,临床心理医生Madeline Levine指出这些超优异的孩子在学术上和社会中都很成功,但内心充满焦虑、愤怒和脱节感。这些现象当然有不少,但以笔者的观察,却不可夸大。毕竟,这些成功的学生背后,有父母紧盯着。他们家庭稳定,有足够的感情和经济支持,使他们能够在外面承受超强的竞争压力。一位社会学家对我说:“你不要以为只有东亚的家长才会一天到晚盯着孩子的功课。看看美国的中高产,他们全身心扑在孩子身上。他们有一种全球化的忧虑,总怕自己的孩子在这场残酷的竞争中被淘汰。”《世界是平的》的作者弗里德曼就说:“我小时候,父母总是说,把盘子里的饭吃干净,第三世界的孩子正在饥饿中死亡。现在我对我的孩子说,快完成你的作业,中国印度的孩子,正拼死要抢你的工作。”后来他把女儿送进了耶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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