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工小C,隨”風”而去”之續 (發表於11年前)

懷念故鄉 · 時間: *2013-11-24 11:17*

曾經在這兒發過一個原創。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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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工小C,隨”風”而去.

當時並沒想寫續,我想,隨“風”而去的小人物,也只能是隨風而去。沒想到的是前些日子訪問當年工作過的城市,在和老同事見面之際,竟然有兩個老同事不約而同地提到了小C的亡故。那兩個老同事和我一樣,和小C就是曾在一個廠同過事的關系,大概也和我一樣,和小C沒直接說過話。幾乎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但是,我們為什麽還是忘不了呢?

老同事S對我說,有個老同事M到了2000年後,做到了集團公司的書記一職,在公司裡可算是一人之下,千人之上,呵呵。說M任職以後,在職工的利益方面,是盡量做好事的,人們的評論是,人老了,也許是良心再現。據說,M在小C的亡故上曾經起到推動作用。
我說,不對吧,我所聽到的,好像此事和他無關吧(詳見原帖中的事情經過)。S說,那就存疑吧。

偶然的機遇,我見到了老同事FAN,FAN主動和我講,文革期間,本廠有些謎底沒解開,比如小C的死,誰應該在道義上承擔責任?我們就事情的來龍去脈作了一些分析。FAN說,那個向女工作隊員寫大字報的女工Y沒什麽文化,老粗一個,怎麽可能寫出那樣有水平的大字報呢?我說:也許是他的男朋友(在保衛科工作的LIU姓男友寫的呢?)F說,不可能,LIU和Y一樣,文化程度也不高,我了解他們,他們哪能寫出那樣的大字報?!

那麽,談起S說到的群眾議論,難道那張大字報是M的文筆!?

我們說,存疑吧。

在我離開該城市的前夕,另一位老同事H打電話給我,說起文革期間的事,說文革期間,小人物裡有兩個人死於非命,一是小C,還有就是一個老W。原來,老W的死格外慘烈。老W曾經是國民黨的軍官,後來成了工廠的一個小職員。歷史問題其實是交代請楚了的。然而在66年紅8月,他某天在家,殺死了他的老婆及孩子,然後自殺。

我幾乎已經忘掉了這件事,經H提醒,想起來確實有過那樣一件事。我說,當年,這件事只有少數人知道啊,而且那種氣氛中,沒人敢議論的。

幾十年的時光易逝,而活著的人的記憶猶存。風可以把落葉吹到遠遠的海角天涯,而記憶呢,只要人活著,就難於消逝啊。

懷念故鄉 · 時間: *2013-11-27 11:28*

66年紅8月,什麽含意,當代人中的許多恐怕早就忘記了,或者選擇性地忘懷了,對於年青人來說,恐怕也難於有興趣去了解的吧。

我愛溫哥華 · 時間: *2013-11-27 11:39*

懷念故鄉寫道:

66年紅8月,什麽含意,當代人中的許多恐怕早就忘記了,或者選擇性地忘懷了,對於年青人來說,恐怕也難於有興趣去了解的吧。

對於年輕人來說,那是一段迷霧,人們的諱言,官方的隱秘

散淡之人 · 時間: *2013-11-27 11:57*

歡迎接著寫下去,,,否則歷史會被湮沒的

懷念故鄉 · 時間: *2013-11-27 15:18*

謝謝老大和散版主的關注。

懷念故鄉 · 時間: *2013-12-10 15:33*

小人物在歷史的風暴中,有時真的是如樹葉一樣,一下子就被吹走而無痕跡。

比如文中的小CI,她有沒有可能逃過那個劫難呢?那天,她被允許留在廠裡過夜,是她唯一的生機。那天她離開廠回家的路就是她走向死亡之路。幾乎就是定數。

能救她的就是我們以為的她的男朋友SUN,然而SUN他是資本家的兒子,自身難保。另一個事後多年的說法是,SUN並不是她的男朋友,而只是一同進廠的在校同學。他們經常在一道說話,被大家誤會成朋友。
據說,小CI的男朋友應該是自認為革命派的小組長F,F本來可以讓她在車間過一夜的,那個最危險的一夜過去了,後來就會好起來的吧。

至於我們這些沒有放棄回憶的老同事們,也毫無幫助之力及可能。比如,當時,我和SUN及小CI從沒講過話。怎麽可能預知未來及勸解呢?

我倒是和小組長F有過交往,不過,在小F的當時的眼裡,我們這些大學畢業生=資產階級分子,。。。。。

小CI及她的母親及弟弟,在那晚的(衛生學校的紅衛兵)批斗會被剃了陰陽頭。CI的母親(一個老工程師)一定認為是奇恥大辱,活著不如死掉。從衛生學校的紅衛兵的觀點來看,哈,你們是自絕於人民,活該。

從小組長F來看,你們這些知識分子也太脆弱了吧,一個陰陽頭就自殺?!

懷念故鄉 · 時間: *2013-12-10 15:38*

老同事FAN和我討論文革的前前後後,有句小結性的話,(像個人樣地)活下來真不容易!

子夜歌 · 時間: *2013-12-10 15:39*

懷念故鄉寫道:

從小組長F來看,你們這些知識分子也太脆弱了吧,一個陰陽頭就自殺?!

那一代的知識分子的確臉皮超薄。講究氣節,士可殺不可辱。

現在的人進化了好多,臉皮都厚如城牆啦～

懷念故鄉 · 時間: *2013-12-10 15:42*

子夜歌寫道:

懷念故鄉寫道:

從小組長F來看,你們這些知識分子也太脆弱了吧,一個陰陽頭就自殺?!

那一代的知識分子的確臉皮超薄。講究氣節,士可殺不可辱。

現在的人進化了好多,臉皮都厚如城牆啦～

是啊。所以我的老同事FAN說,活下來不容易。

懷念故鄉 · 時間: *2013-12-10 16:06*

也有很堅強的人。

當時財會科有個女幹部ZHU,她人長得算是較飄亮的,說是破鞋。多次被斗,而且脖子上給掛了雙鞋子,在廠內多次游街,被剃成陰陽頭。

她還是很堅強的,在那些(紅八月)日子裡,她被罰到牛鬼蛇神隊做苦工,她進出廠門,就戴頂帽子。進廠後,就拿掉帽子。從牛鬼蛇神隊出來,被送到沖床車間做工,一直做了十年。

她後來成了家,也有了兩個孩子,長大了。現在過著正常的生活。

過去的事,沒人再提了。

老同事們在背後說,她真的是個堅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