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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年的时候，阴差阳错地拜在师傅门下做了关门弟子。师傅的名声很大，气势也很大，据说门下弟子中算上自己只有三个人能幸免他老人家的严厉喝斥。而科室里的其他没有弟子名份的男女老少则无一幸免。莉就是其中惨遭荼毒的一个。其实莉是个很文静秀美的女孩，但师门的那套数字把戏确实也让她勉为其难。自己也许是关门弟子的缘故，也许是轻功卓著的缘故，见势不妙，鞋底擦油，立马开溜，所以有幸地成了那三人帮的一份。

那个年代，好像是在收音机里跟陈志学了几首古典吉他曲，又在电视上跟刘天礼学了几个分解和弦的弹唱，空余时间就抱把吉他和一群女孩们唱来唱去，不过每次莉都不为所动。后来莉在饱受荼毒，无路可逃，向自己求救的时候，作为报答，才告诉我她的哥哥三儿过去是北京有名的马路歌手，并答允可以给我引见一番。

在这之前，真正的马路歌手我当时只是在更早的年间见过一个。那是夏季有一次在玉渊潭游完泳，黄昏的时候走在西瓜摊贩聚集的马路上。在一个西瓜摊旁聚集着一堆人，最中间在马路牙子上坐着一个男孩，光着脊梁，很有点瘦小，抱着吉他，和着鼓点式的大和弦，嘶哑着声音唱道“你到我身边”，围在周边的混混们就大声和着“哎----”，接着男孩唱道“带着微笑”，混混们跟着“嗷----”，“带来了我的烦恼”，“嗷----”........。那气势，那火爆确实让人向往，况且自己对大和弦的连贯向来没有把握，自然很期待走进马路歌手的家和马路歌手一叙的感受。

傍晚时分，和莉走在天坛南里的住宅楼群里，在进她家楼口的时候，对面楼里传来了一阵阵浑厚，又时而轻盈涟漪般的钢琴练习曲的声音。我的心随着那琴声起伏，而旁边的莉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

进了莉的家，只有她弟弟在家。她弟弟高高的个子，身材很匀称，很矫健，很英俊，笑容很灿烂，配上一付深咖啡色塑料镜框的眼镜，又显出另一份的儒雅和敦厚。和他闲聊了一会儿，我们都有些无拘无束的感觉。后来他带我进了三儿的房间。三儿的房间飘着一种说不出的清香。从房间的右角进门，左边的角上搭着一个芦棚。颇有些“结庐西山暮云垂，蓬门冷灶鬓毛衰”的味道，不过那芦棚的形状又有些南美亚马逊河流域印第安部落或非洲丛林部落的痕迹。在离开芦棚很有些距离的墙壁上贴着一个很大的秀美东方女子大胆的泳装照，她穿着乳白色的连身泳衣，深深的乳沟，修长的双腿，诱惑的眼神，双手伸出来，直好像是要跃出画面投入你的怀抱。而我凝注着她，却又像是冲进了画面，用左手将她紧紧地搂在胸前，右手沿着她大腿的外侧，轻柔地抚摸，渐渐向上，横过腰际，在平坦的腹部再缓缓地向下滑去，最后轻轻地贴在那神秘三角地带，感受她时而绷紧，时而松弛的青春的肉体。感受她飘着清香的长发，轻柔地抹过我的脸颊，骚动着我的心。感受她的喘息，她的颤栗，她的喃呢。

三儿回来的时候有些疲倦，长长的头发齐肩地甩在后面，瘦高的个子，脸色是那种经历风霜，然后又有些南美印第安人特有的那种抑郁和萧索。我们瞎聊着陈志的一些事，后来他拿起吉他做了些示范，唱了两句，就推说今天没有感觉，唱不了。他说话的时候很中平，但唱歌的声音很特别，有些金属弦的感觉，很像麦克尔杰克逊的音色，调子很高，既不是假嗓子，也不是西洋歌剧的男高音的唱法，很别具一格。随着歌的变化，他又像唱美声那样通过嘴形，喉舌的调整来产生不同音响效果。

就这样我们一起聊过几次。但没有真正听过他完整的演唱。有一天莉告诉我三儿的朋友要来，约我们一起去玩。三儿的朋友是我当时见过最有姿色的北京女孩。那天她穿着黑色厚质的连裤袜，黑色短裙，黑色的毛衣。脸上没有明显化妆的痕迹，但又像是薄施粉黛的感觉。那种你被她的体态服饰吸引，就想看看她的容颜，被她的容颜吸引，又想回头再看她的体态服饰。

我们一起在天坛南门前的一块平场地上玩着追球的游戏，大家都很无拘无束，开心快活。傍晚回到莉的家。我们吃着，喝着，聊着，最后都静下来了。三儿把大灯关掉，只剩下一个罩着深色灯罩的落地大台灯。他拿起吉他，坐在灯影的底下，清脆的吉他声和着他金属弦似的高音回荡在房间：

感觉总会有这么一天
看着你无话可说
太阳的光直射你的脸
难过地深埋我的头
再也不敢直视你的眼
怕你为自己流泪

和着音乐的节奏，三儿的长发和头颈在灯影下前后地伸缩，旁边那个静静凝视着他的女孩眼里噙满着晶莹的泪珠。

[octane]

想起了那个年代, 几个哥们儿抱着吉他一起在马路边, 楼群里唱着齐秦的歌, <原来的我>, <哑口>, <外面的世界>......还有崔健.

如果我没记错, 那个时候, 学吉它好像都是民谣吧, 当时很流行的一个小开本繁体字的教程, 里面收录了许多的港台歌曲, 买不到原版, 估计买到也很贵, 于是大家都复印, 都快看不清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