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故鄉]

ZT：

2014 12 06

霧滿攔江｜周永康給我們帶來了什麼？


01

大半夜，人家已經睡下了，突然間爆炸新聞來襲。

《中共中央決定給予周永康開除黨籍處分》！

……經查，周永康嚴重違反黨的政治紀律、組織紀律、保密紀律；利用職務便利為多人謀取非法利益，直接或通過家人收受巨額賄賂；濫用職權幫助親屬、情婦、朋友從事經營活動獲取巨額利益，造成國有資產重大損失；泄露黨和國家機密；嚴重違反廉潔自律規定，本人及親屬收受他人大量財物；與多名女性通奸並進行權色、錢色交易。調查中還發現周永康其他涉嫌犯罪線索。

基本上就是那麼點事，拿了不該拿的票子，睡了不該睡的妹子，以及含義深奧耐人尋味的其它犯罪——今夜的新聞，是黨紀處分，周永康的“其它涉嫌犯罪”或可已突破這個范疇，讓司法來說更符合程序。

總之，這老兄得上法庭，跟大家打個招呼。

對周永康這個人的犯罪，我沒興趣。

我感興趣的是他的歷史。

以及，他為我們這個時代留下的政治遺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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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周永康，生於1942年。

1942年，太遙遠了……

那一年，是中途島之戰……

那一年，是斯大林格勒保衛戰……

馮小剛還曾拍過部片，名字就叫《1942》！演這一年所發生的大饑荒

是不是有恍若隔世之感？

是不是有種時光穿越的強烈違和感？

周永康，他就是這樣踏著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的烈焰塵煙，突然闖入了我們的生活。

還以為他是個現代人，原來是個……來自於遙遠歲月的歷史人物……

他出生時，不叫周永康，而是叫周元根。

他開始成長，經歷了日本投降、三年戰爭，印象中那時的中國，滿天都是炮彈狂飛，彈坑遍地。但周元根並未受到戰爭的滋擾，他平安長大。

1950年，8歲（另有種說法是他7歲，實際上應該是9歲）的周元根，開始上學了。

14歲，周元根上中學。但同班有個同學，也叫周元根。於是老師建議這個年齡不對頭的周元根，改名叫周永康。

1961年，周永康19歲，考上北京石油學院，就是現在的中國石油大學。

他的運氣真好，如果他晚出生五年，恰好趕上高考廢除，就沒大學可念，只能下鄉務農了。如果他早出生幾年……說不定趕上拉壯丁，就算僥幸逃過，現在應該也老得骨頭都酥了。總之他不前不後，前面躲過戰爭，後面躲過下鄉，但……中間恰好趕上大饑荒。

周永康這個大學念得，極盡淒慘。他入學之初，正值饑荒未盡，全校師生遭受浮腫病的困擾——就是蛋白質攝入不足，營養不良。

然後是“四清”，接著是“五反”，學校壓根不好好教學，天天玩思想清理運動。越玩越嗨，玩到最後，石油大學突然發癲，要“辦成抗戰式學校”，准備遷往油田一線。等到周永康畢業那年，全國開始玩階級斗爭，殺老師打學生，玩文攻搞武斗，全校師生自覺革命，周永康畢業這事，就撂下沒人管了。



周永康就這樣晚畢業一年，然後分配到了大慶油田。

這一年，周永康應該是25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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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周永康分配去的大慶油田，正如醉如癡的玩武斗。周永康來晚了一步，沒趕上，就主動申請去遼河。

這個地方，周永康來對了。

他到遼河未及一年，就升任了整個地質隊的整黨小組副組長。他級別不高，但整黨小組級別高，再高的官員也必須恭恭敬敬聽他講話。他年輕，但整黨小組威望高，胡子白透了的老專家，也不敢捋這個年輕人的虎威。短時間內，地質隊100多人，有18人進了牛棚。更離奇的是，比周永康官大的官員，也全被關進了牛棚，遼河向上面匯報工作，只能由級別不夠的周永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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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是他？他到底有何過人之處，能以如此稚嫩的年齡，卻在殘酷的政治運動中如魚得水？

沒人知道這個秘密，但從當時老人們的回憶上感覺，周永康似乎比他身邊那些上了年紀的人，更適合中國式的權力游戲。

比如說，周永康讀大學時，談過一個女朋友，但因為對方成分不是很好，就分手了。而後周永康相中了采油廠幹事王淑華。新聞稱，王淑華只是高中學歷，面相也顯老，還有許多人暗地裡勸周永康“不要跟王淑華”。但當兩人結婚之後，當地就有種說法，認為周永康的這次婚姻，也有“從政治上出發”的考慮。

此後周永康直線升遷，地質團區域黨支部書記、指導員，地球物理勘探處處長、遼河石油勘探局局政治部副主任。

升到局級，周永康剛剛31歲。

1982年，周永康40歲，升任遼河石油勘探局副局長。

41歲，升任遼河石油勘探局局長。

42歲，周永康被任命為盤錦市市長，黨委副書記。

43歲，調任石油工業部副部長。

這晉升的也太快了，完全缺乏職場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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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此後10年，怨氣沖天的周永康，就趴在副部長的位置上不動彈了。

沒人能知道，周永康何以升任如此之快。但媒體解讀過，當他升任副部長後，卻突然趴窩不動的因由。

——原因是，在周永康前面，有個石油工業部部長。後來石油工業部拆分為中石油和中石化，老部長繼續做中石油的總經理，趴在原地十年未動。而周永康只能繼續做中石油的副總經理。

對此，媒體稱，沈陽軍區的一位領導曾對人說：周永康真不應該到石油部去，在遼寧省多好。當時已經有聲音，周永康可能會調到遼寧省做主要領導。

這個說法證實，周永康之所以青雲直上，完全是憑了他的過人能力。這種能力，是一種不可思議的對政治氣候的精確解讀，與超強的局面控制能力。這也許只是種天賦，讓他剛剛走出校門時，就有著比官場上的老油條更高妙的存活技巧。這種能力說透了，就一句話——他知道上面需要的是什麼，而且，他能夠滿足這種需要！

這種能力，其實與智商無關，最多只能說是專注度。

這世上的絕大多數人，智商都有點富余，但對他人的觀察關注程度不足。簡單說，就是這些人的大腦，總是處於自怨自艾的自我關注狀態之中，對別人不感興趣。不能夠集中精力，觀察對方的需求，或者是根本不關心對方的需求，只抱怨沒人關心自己的感受。這類人當然做不到迅速精准的判斷別人的欲求，更沒興趣委屈自己去滿足別人的需要。

而周永康則不然，這個人有良好的情緒操控能力，他機械的就象塊冰，對女人根本沒有愛的情感，有的只是政治需求。所以他甫出校門，就比那些老專家老領導，更精准的“領會”了上面的意圖。專家領導統統進牛棚，而他卻如魚得水步步高升。就是因為這種冰冷的政治生物，更適宜中國式官場的氣候。

假如——這裡說的是假如——假如中國能夠對文革進行徹底的反思，就會意識到，這種完全靠了“揣摩”領導意圖的晦澀政治，必然是淘汰正常的人類情感。留下來的，只有周永康這種，冰冷、機械、精確，視人類情感為軟弱並能夠迅速捕捉之的類型。這類人，會把他們在文革時代的殘酷游戲，帶入到現代生活之中。

——事實正是這樣，周永康反思自己十年不得晉升的症因，得出的結論是：

他家祖墳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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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媒體稱，周永康在北京，十年未得升遷，於是他就去找個老和尚看相。

這缺德的老賊禿，把周永康那張方便面臉，假裝仔細的研究過後，曰：你的面相是好滴，為官之後，只能任副職，是因為你家祖墳……得修一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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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永康對此深信不疑——他是捕捉別人心理弱點的高手，但他本人的智力，則停留在原始祟拜階段——立即給家鄉的兩個弟弟打電話，吩咐他們修葺祖墳。

這祖墳一修，可就熱鬧了。每至清明，各地官員絡繹不絕，紛紛來周家祖墳祭禮掃墓，臨走前都會央求周永康的弟弟：跟周首長講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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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磕頭的官員太多了，政府就在公路邊專門修了個停車場，樹林裡青磚鋪路，通向周家祖墳。而周家祖墳重新整修，外砌半米高石牆，圍成近圓形，種植十余棵松柏……可不曾想，忽然間有一個雨夜，周家祖墳竟被人挖了個洞。

這還了得，周首長的祖墳你也敢挖……很有點盜墓筆記鬼吹燈的意思。

江蘇省公安廳、上海公安局，乃到公安部如臨大敵，動用警力偵破……這個案子到底破了沒有，警方沒開新聞發布會，小民百姓茫然不知。但新聞稱：

……警方在周家祖墳四周和前往周家祖墳的兩個路口，都安了探頭。周家的4個土墳也用石頭砌起，在厚橋附近村民祖墳多被搬到公墓的情況下，仍繼續享受著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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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這就是今天我們要說的！

周永康其人，撈多少錢，不重要！睡多少女人，也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他把文革時代的、以揣摩上意為特點的人身依附，帶入到了今天，帶進了官場，帶入到了我們的日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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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說周永康犯罪也好，橫行不法也好，如果就他老兄一個人，是玩不起來的！

看看當地政務警務，在他家祖墳面前的表現吧！

當一個國家的政務警務力量，淪為看墳守墓的家丁，我們的心，難免生出絕望的悲哀。而這個齷齪游戲，正是周永康最熟稔的，他甚至將自己的婚姻情感，都視為取悅權力的表現。他的人生走過了那麼漫長的路，最終還把自己的官運，寄托在風水之上……還別說，這次風水還真靈，他家祖墳被人掏了個洞，他果然就完蛋了——總之吧，文革教會了他無視自己的尊嚴與氣節，而當他獲得權力，也要求別人這樣做。

周永康所嫻熟並承襲的游戲規則，只講人身依附，不講人性尊嚴！只講揣摩意圖，排斥思想智慧！沒有內心信仰，只要人格分裂！不講誠實守信，必須見風使舵！這是淘汰正常人類情感的奴性法則。這種法則對社會的毒化，遠比他具體的犯罪行為更可憎。如果不能清洗這種毒化作用，周永康決不會是最後一個。而且，這種毒化彌散至空氣中，會讓我們的心靈，變得暗澀無光，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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