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利率政策傷害中產階級？不一定

日期: 2024-02-24 | 來源: 巴倫周刊 | 有0人參與評論 | 專欄: 理財新聞 | 字體: 小中大
美國人對美國經濟的看法開始改善，但他們對美聯儲和美聯儲主席鮑威爾的不滿情緒可能要在一段時間後才會消退。蓋洛（Gallup）最近一項調查顯示，目前鮑威爾的支持率比拜登還低。

在美國深受高通脹困擾的這段時期裡，美聯儲被視為“主宰者”。美聯儲加息是為了放慢經濟各個領域的價格上漲速度，但在這一過程中，加息卻讓美國人生活中的一些重要方面的成本變得更高。馬薩諸塞州民主黨參議員伊麗莎白·沃倫（Elizabeth Warren）和其他民主黨人敦促鮑威爾降息，理由包括抵押貸款利率高等。

美聯儲和市場都預計最終會降息，但在告別高利率時代之前，有必要思考一下高利率對整體經濟的影響。高利率確實造成了一些痛苦，但這並不全是美聯儲的錯，同樣重要的是，不要忘了對於美國中產階級來說，已經結束的低利率時代無疑是一段讓人喜憂參半的時期。普通401（k）賬戶持有人可能會閉上眼睛，希望美聯儲從他們眼前消失，但更高的長期利率也會帶來好處。

銀行業分析師凱倫·彼得魯（Karen Petrou）在2021年出版的《不平等的推手：美聯儲和美國財富的未來》（Engine of Inequality: The Fed and the Future of Wealth in America）一書中直言不諱地對美聯儲提出批評。長期低利率推高了股價，但導致儲戶的實際回報為零、甚至為負。美聯儲不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鮑威爾否認美聯儲對財富不平等負有責任，但彼得魯認為，美聯儲的貨幣政策導致了中產階級“空心化”。

現在我們進入了高利率時代，各家銀行競相以超過5%的無風險回報率吸引儲戶，我向彼得魯請教了這樣一個問題：如果低利率帶來的問題之一是普通美國人沒辦法做儲蓄，那麼這個新的高利率時代有其好的一面嗎？

彼得魯的回答是：也許有，但現在做判斷還為時過早。彼得魯在發給我的電子郵件中指出，高於零的利率“肯定有利於推動財富平等，因為儲戶終於能獲得實質性的回報”，但仍有很多未知數。首先，這些誘人的收益還沒有傳導到普通銀行儲蓄賬戶中，彼得魯說：“小額儲蓄賬戶的實際利率仍普遍為負值。”其次是每個人都感到不滿的物價大幅上漲的問題。彼得魯說：“只要美聯儲的抗通脹措施不會導致經濟疲軟到企業被迫裁員和減薪的程度，那麼中低收入家庭和中產階級家庭將能夠更好地維持收支平衡。”

在這個問題上，過去一年出現了一些好消息。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首席經濟學家皮埃爾·奧利維爾·古林查斯（Pierre-Olivier Gourinchas）在最近發布的報告中寫道：“烏雲正在散去。”他把今年美國經濟的增長率上調超過0.5個百分點。美聯儲最關注的通脹指標核心PCE物價指數最近已降至2.6%。

美國財政部的分析師研究了物價上漲和工資上漲之間的相對差異，發現了一些值得為之喝彩的現象，他們在報告中寫道：“截至2023年底，收入處於中位數的美國人可以負擔得起他們在2019年負擔得起的相同的商品和服務，每年可以多支出或儲蓄1400美元。”

當然，平均數和中位數並不能代表每一個人的體驗，美國人依然對經濟感到不滿的原因之一，可能是他們必須買的東西的價格——如租金、公用事業和保險——比其他任何東西的價格都漲得更快。研究公司Strategas最近編制了一個名為“普通人CPI”（Common Man CPI）的通脹指數，如果只看人們必須購買的必需品，通脹已經超過了工資增長。

美聯儲加息後，住房可負擔性顯著下降，但住房可負擔性下降完全是因為美聯儲加息嗎？這個問題值得深究。

在低利率時代，想買房的人排隊“搶房”致使房價上漲，導致在全美大部分地區建造新房難度更大的監管措施也是住房可負擔性下降的原因之一，這些問題幾乎完全在美聯儲的控制之外。更高的利率會提高建築商建造新房的成本，但從房地產市場的實際情況來看，這並不是一個問題，穆迪（Moody’s）發布的報告顯示，2023年12月新建住房數量同比增長6%，在建住房數量仍接近歷史高點。

在抵押貸款利率升至7%之際，人們不再排隊“搶房”，但所有和嬰兒潮一代一起度過假的人都知道，在不久的過去，美國的抵押貸款利率要比7%高得多。

美聯儲目前仍維持利率不變，就算今年晚些時候開始降息，利率下降的速度可能也會很慢。利率最終降到什麼水平還是一個未知數，關鍵是降息也會產生贏家和輸家。

在401（k）計劃取代傳統養老金計劃後，為自己的退休做計劃的責任落在了個人身上。根據美聯儲的數據，大多數美國家庭現在都有退休賬戶。現在，相比在股市上冒險，中產階級可以通過固定收益投資鎖定實質性的長期回報，他們獲得的這種能力可以減輕自己的壓力，這無疑是高利率對中產階級有利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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