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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南的春天,和羊肚菌大戰三百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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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達半年的嚴冬剛結束,從4月中下旬回暖,我們就迫不及待地開始了尋找羊肚菌的征程。


都說野生羊肚菌難找,很多人找了幾年才碰到。我們有新手福利,去年順利實現了羊肚菌自由,還發現了幾處人跡罕至的菌窩子。

有了自己的菌窩子,想著今年應該難度為0,直接去窩子進貨就行了。


但今年的尋菇之路,出乎意料地曲折和絕望。

首先是入春的節奏詭異,從冬天直接飆到30度也就用了不到10天,上一周還開著暖氣,下一周就得開冷氣了,羊肚菌最喜歡的溫區,直接略了過去。

從去年秋天到今年春天,都幹得厲害,回暖後一滴雨都沒有,小溪全都枯竭了。不止我們,幾乎蘑菇組群裡所有人都在抱怨今年太幹了,自己的老窩子什麼也沒有長出來。

我們從4月底開始,每隔幾天就滿懷希望地跑到去年的幾個窩子,一遍遍翻找。我倆經常會因為太渴望菌子而出現幻覺,看見個外形網格狀的枯葉落果,都會興奮地喊出聲,然後激動地沖過去扒開一看,卻只能彼此訕訕一笑:又看錯了。

後來我們決定擴大搜索范圍,一有空就往各種新林子裡鑽,在蘑菇fb群看到哪個縣有人采到了,就趕緊研究那個縣的衛星圖和樹種分布,鎖定精確區域,周末趕緊開車過去。

跋山涉水,翻山越嶺,披星戴月,整整一個月,卻連根菌絲也沒有找到——5月下旬,意味著羊肚菌季已經結束了。

最氣人的是,當我們苦求不得時,有人卻在“凡爾賽”。

有個本地菇友,經常發些雲淡風輕的帖子:“只是偶爾遛個彎,隨便就發現幾個。”當我們奔勞一天,顆粒無收的時候,看到對方曬出的一筐羊肚菌,還要埋怨:“今年的羊肚菌太小了。”

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啊。

在采蘑菇這件事上,我的內心體驗到了前所未有的嫉妒之苦。很多次我做夢都在跟蹤她,成功發現了她的菌窩子,果然滿地都是羊肚菌……

有一天,我倆在臉書上看到一個人發了張圖,問:“草坪上長的這個蘑菇是啥?”

害,這不就是我們朝思暮想、苦尋不得的羊肚菌嗎!



一看位置,竟然是離我們不遠的一個小學?

小學怎麼可能有羊肚菌呢?是故意惡作劇騙人的吧?

過了兩天,我們又一次铩羽而歸的路上,我提議,要不去那個人發帖的地方看一眼是不是真的。

開車到了現場,普普通通一個小學,尋常不過的一個操場,三十度的大太陽曬著,就在人行道已經禿嚕皮的草坪上,赫然聳立著和照片上一模一樣的那個灰羊肚菌。





我們站在這枚特立獨行的羊肚菌前看了半天,內心排山倒海。

什麼地溫13°左右,什麼土壤含水量50-70%之間,什麼朝南的小山坡,什麼溪畔湖邊,什麼榆樹和楊樹統統見鬼去吧。

人生有什麼道理可言?



照片上的那枚羊肚菌我們沒好意思采,因為覺得它並不屬於我們,留在了原地,命名為羊肚菌遺址。

幸運的是,在草皮的另一頭,我們又發現了一個,把它帶回了家。

晚上,把這個春天唯一的一枚羊肚菌剁吧剁吧,和雞腿一起煮了個湯。

喝湯的時候,我和桑姐夫都很沉默,雖然終於找到了羊肚菌,但完全是跟在別人屁股後面蹭來的,一點自我智識都沒有體現出來。

我說:怎麼這湯喝著感覺有點羞辱……

他說:我也是。

從那之後,又有兩周的時間,我們四處奔走,卻一無所獲。

漸漸,那種一次次燃起的渴望被顆粒無收的現實磨損了,我漸漸開始懷疑,等我真的找到了羊肚菌,我還會像夢裡那麼開心嗎?

世上最好的事總是水到渠成,順其自然。就算是非常想要的東西,如果得到的過程被給予了太多坎坷和考驗,就算最後真的實現了,也不會特別滿足興奮,只剩下淡淡的疲憊。

我倆不再說出門采菌子,只說出門去轉轉,這樣沒有希望,也不會失望。

雖然嘴裡說是隨便轉轉,但眼睛依然本能地在林地上瘋狂掃描,期待會出現奇跡,突然一個俊俏的羊肚菌,就會自己蹦出來。

在找菌子的過程中,更能感覺大自然的無常,它變幻莫測,有無數因果排列組合,任何機緣的變動,都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去年還高聳的巨木,今年再去已轟然倒地,攔住了去路。去年還嘩嘩流淌的溪水,今年滴水未見幹到河床裂開。去年滿地都是羊肚菌的地方,今年毫無蹤跡,就像它們不曾存在,我只是做了一場夢一樣。

大自然用實際行動教育人類,我們渴望快樂永續的執念終將成空。



(去年采到比手還大的羊肚菌)

羊肚菌最喜歡長在剛死或正在死亡的榆樹下,所以每當我們發現一棵被雷劈斷、或自然枯死的榆樹,都會特別興奮,因為意味著在它的滴水線附近,可能會長羊肚菌。

我突然意識到,我們尋找羊肚菌的過程,也暗含著期待和慶祝一棵樹的死亡。


可能有人會覺得這種想法很莫名其妙,但作為一個高敏感人,我經常會出現一些“非主流”的共情時刻。



有次看到一條旗魚誤入淺灘,所有人都歡呼著圍追堵截它,終於它筋疲力盡被人抓住頭尾,一個人用鋼鉤插進它的身體宣告勝利。眾人敲著盆唱著歌慶祝今天意外的收獲。



這是捕獵者的幸運日,也是魚生最倒霉的一天。



當然我的留言被噴了,說你裝啥你不吃魚啊。

我曾問ChatGPT我這是不是心理問題,它說這不是病,而是一種人類進化中遺留下來的心理機制——著名生物學家 E.O. Wilson 提出的概念“Biophilia”(親生命情結,即人類天生對自然界和其他生命形式有深層的情感聯結和吸引力)。同時還伴有對人類社會的防御和不信任。

前幾天我們去了一片森林找羊肚菌,發現了一個奇怪的事。

樹林裡只要是榆樹,都被人刻意用電鋸鋸掉了兩圈樹皮,包括一些被釘了保護標記的榆樹,而其他的橡樹和楓樹則安然無恙。



我當時氣得不行,一定是有人為了采更多羊肚菌,故意殺死榆樹吧。

但隨著被殺死的榆樹越來越多,我漸漸意識到,這可能不是個人為了私欲能完成的量級。

我們帶著滿肚子疑惑,在森林人跡罕至的地方繼續晃悠。突然前方出現了一個斯斯文文的白人男士,正在獨自工作,把樹鋸成一段一段的。


整個森林,除了桑姐夫,他是我唯一碰到的活人。

就像打游戲時,正好就適時出現了一個NPC,我們趕緊問他,為什麼森林裡的榆樹都被殺死了?

他說,因為我們決定恢復橡樹的生態位,把下層林木全部砍掉。

這個答案讓我驚訝又好笑。

笑的是自己的視野的局限性,因為自己在死榆樹附近找羊肚菌,便陷在單一視角裡,從自己的需求和經歷來解釋自己不了解的陌生事物。



驚訝的是,在自然的隨機演化之外,人類還是挺樂意主動扮演造物主的角色。《三體》裡描寫人類“伐木”,那麼自然而然,天經地義。但其實他用人類伐木暗喻高等文明對低等文明的無意識碾壓,當三體人面對人類的時候,人類也成了可以被砍伐的樹。

三體人並不恨人類,就像人類並不恨榆樹,只是不需要它們存在了。



雖然羊肚菌今年不太爭氣,但榆黃蘑和楊樹菇卻迎來了大爆發。











在羊肚菌空軍的日子裡,我們也被榆黃蘑亮眼的金色和珊瑚般的菌褶驚艷著,被它柔嫩鮮美的滋味安慰著。采一大叢回家,撕開和嫩肉片一起滑煮,湯汁拌飯絕佳。

吃了幾回後,桑姐夫徹底愛上了榆黃蘑,甚至說榆黃蘑比羊肚菌還鮮美,每次進林子,目光不再局限於地面掃描,而是更多抬眼尋找嫩綠森林中的一抹金黃色。

羊肚菌就好比是苦求不得的白月光,榆黃蘑更像是踏實暖心的眼前人,日子久了,更覺得它真的真的挺好(吃)的,羊肚菌似乎也沒那麼要緊了。

有一天,我倆又進山去采榆黃蘑,剛下了三天大雨,小蘑菇頭們應該正是長到肥美的時候了。

我們站在山頭的一個樹墩子上搜尋著前幾天打了位置標記的那棵樹,奇怪了,怎麼都找不到了,那麼亮眼的金黃色,明明三天前一眼就能看見的。

我們准備放棄去下一個點了,一低頭,忽然發現,就在腳下,樹墩子附近,藏著一個一個又一個羊肚菌,足足九個!











神奇的是,當我們興高采烈地帶著羊肚菌回到家,一刷蘑菇組群,發現很多人都在報喜,說終於終於采到了羊肚菌,所有東奔西跑瞎找了一個月,一無所獲的人們,今天全都得償所願。

原來不是我們在獵尋蘑菇,而是蘑菇在施舍我們。

大自然決定爆一次金幣,安慰一下這群可憐的空軍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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