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民办高校未来只有关门一条路

2015年，中国高等教育（含本专科与高职）招生规模为730万；10年之后的2024年，达到1068万人。与之相对学生的出生年份，大致在1997年到2006年之间。在这十年间，中国每年出生人口在2000万至1500万之间，平均大概在1800万左右。

如果把总出生人口视为高校招生的“蓄水池”，那么在2015—2024年间的高校，在招生时，这个“蓄水池”是充盈的。如果有比较高的就业率，全社会都会认为接受高等教育是一桩划算的买卖，几乎一切高校都不存在生源问题。

但是，在2019年，中国新生人口在数十年的高速增长之后，首次跌破1500万。之后一路狂泻，到2022年更是跌到1000万以下，比之1997—2006年，跌掉了一半。

这波新生人口下跌对高等教育的影响，简单地计算，将在2037年后明显化。

但实际上，影响一定会提前，譬如师范生就业，不会等到2037年了，现在就出现了。据报道，2022年，全国幼儿园数量首次出现负增长，2023年和2024年两年，幼儿园连续出现“万”级数量的减少。接下来这股减少趋势会传导到小学、初中、高中，最后是大学。实际情形是，其所导致的就业机会减少，远不止师范生，而是许许多多行业。

如果按照1997年至2006年间出生的人口接受高等教育的比例为一半到三分之二的水平，那么到2040年（即2022年出生的人），进入高校学习的人数，大概只有500万到600万，换言之，目前上千万学额的高等学校，将会空出将近一半。

有人设想，到时候人人上大学，不就行了？其实很难，相当部分的人，连学初中课程都困难，让他们上高职，师生双方都是折磨。

要么目前的高校数量，将会减少将近一半，要么平均下来，每个专业减少一半招生。也有可能同时发生，即高校和专业招生人数同步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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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中国新生人口在未来若干年不再重回1500万以上，那么上述“兵棋推演”就是必定要发生的事情。谁也不想把自己的学校关了，但学校要存在下去的唯一要件，除了开设出更加满足市场需求的专业，就是想方设法争夺生源，两者有相辅相成的关系。

问题还在于，高校扩招20多年来，高等学校的文凭已经从稀缺资源变为大众消费品，总体而言，高校发文凭从“买方市场”演变“卖方市场”，除了少数学校的文凭，仅凭一张高等学校的文凭就可以搞定人生大部分事情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如果再遇上经济下行，文凭“过剩”的问题就更严重了。

在文凭过剩的背景下去争夺生源，对不同的高校，难度可能不一样，那些处于尾部的学校，可能率先体会到寒意，但考虑到10年左右时间，大概会有一半左右的高等学校学额消失，其实所有人难免都会有兔死狐悲之感。

如果再考虑到AI对教育的影响，那么可以肯定的是，高等教育不仅会面临生源大幅度减少的问题，而且教育的内容和形式都将发生巨变。

一方面，文凭的存量已经足够大，局部或部分已经存在严重的“供过于求”；另一方面，增量的文凭还在不断地“生产”出来，谁都不愿意减产，亦无减产迹象。如果把“文凭”视为一种商品，那么古今中外，恐怕也没有这样搞生产的。幸好，文凭还不完全是一般商品，两者不可简单画等号。

头部高校的招生似乎不受影响，但考虑到头部高校文凭的含金量肯定会被一般高校的文凭稀释掉很多，最终，头部高校的招生也会因就业率而受到影响。同样都是“本科”文凭，头部也好，胸部也好，腰部也好，没有什么绝对的“隔离带”、“防火墙”。

因此之故，要走出文凭的“卖方市场”这个困局，恐怕要另辟蹊径，树立属于自己学校的品牌。宁波东方理工大学这所新大学，不惜让第一届新生免费读书以在一开始就希望拿到优质生源，更深的用意，恐怕就在于此。

他们应该很清楚，在不远的将来，一所高校软硬件不行，教学科研也不行，如果生源再不行，只有关门歇业一条路，公办高校如此，民办高校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