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父亲曾给平如介绍过几门亲事,一个是对面商铺的胖妞,一个是老中医家正读高中的女儿,饶平如推托忙于前线抗日,生死未卜,怕婚事拖了后腿。
饶毛两家是至交。抗日胜利,饶父便让二儿子请假回家,去了毛家。
“吸烟吗?喝酒吗?”毛父随口问。 “不会。”平如酒倒是喝些,心想此时回答不宜过细。
“那很好!那很好!”长辈继续喝酒寒暄。坐在一旁的平如眼光却扫向美棠,她正在竹床上和妹妹们戏耍。
饭毕,饶父掏出一枚金戒指交给毛父,毛父随即将它套在美棠手上,便算订了婚。“我俩的婚姻虽是父母之命,但却两心相印,并无任何勉强的成分在内。”平如回想。
半月假期一满,平如去九江坐渡轮回部队,怀揣一叠美棠的相片,站在甲板上看滚滚长江东逝水,心里从此多了一人。
大家闹了会洞房便散了,平如记得当晚堂屋外,他的几个中学同学,一直在搓麻将,一直搓,搓了一整夜……
60年后,床上只剩下平如一人,美棠的骨灰盒躺在卧室顶上的一个柜子里,美棠的遗像摆在床头,平如每天会上一柱香,和她说一会儿话。
美棠是在2008年走的,时年84岁,平如给她写了副挽联:“坎坷岁月费操持,渐入平康,奈何天不假年,恸今朝,君竟归去;沧桑世事谁能料?阅尽荣枯,从此红尘看破,盼来世,再续姻缘。”
“我俩的墓穴买在苏州,墓碑都刻好了,等我死了,两个人再一块摆进去。”平如也提前给自己写了副挽联:“往昔文弱少年,正值民族危亡,投笔从戎,进黄埔,抗日寇,喋血沙场,何惧捐躯赴死;如今寿登耄耋,欣逢中华盛世,仁政亲民,讲科学,倡和谐,祥和晚景,应笑不负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