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性别政策: "跨性别"学生如厕引发美国党争

2016-05-21 | 来源: 参考消息网 | 转到微信 | 有0人参与评论 | 字体: 放大缩小 | 收藏 | 打印

　　一周来，“跨性别”（transgender）这个字眼，骤然成为美国党争、政争的焦点词汇之一。围绕跨性别学生如何在学校上厕所，民主党掌控的联邦政府和共和党主政的“红州”相互诉讼，争吵不休。双方各有各的道理，各讲各的道理，都不听对方说啥，都说服不了对方，很可能最终会闹上美国最高法院。

　　联邦政府发布“重要指导”

　　5月13日，美国司法部民权司、教育部民权办公室联合向全美接受联邦政府资助的学区、学院和大学发送了一份如何平等对待跨性别学生的“重要指导”函件。函件对心理上无法认同自己与生俱来性别的跨性别学生权利给出详细建议，其中包括卫生间和更衣室要按照“心理性别”使用。这份“重要指导”专门说明，只要学生、学生家长之一或者学生的监护人通知学校说学生认为自己是跨性别者就可以，无需医生诊断，是否通过手术改变性别或注射荷尔蒙改变体征不是前提条件。

　　其实，要求允许跨性别学生按照自己认同的心理性别进卫生间和更衣室，只是美国联邦政府这份“重要指导”中的一条内容。根据这份“重要指导”，这些学校组织只限男生或女生参加的运动队、体育比赛、特定课程与课外活动，还有提供男生或女生宿舍时，都不能因为其他学生感到不舒服而区别对待跨性别学生。但通知也留下一些口子，比如女校、男校、私立本科生学院以及“兄弟会”“姐妹会”这样的美国学生传统社团，可以自行决定是否接纳跨性别学生。

　　“红州”“蓝州”观点壁垒分明

　　跨性别者的权益保护，在美国并非新鲜话题，民主、共和两党在平等对待跨性别者的“政治正确性”大原则上并无二致。尽管如此，眼下，围绕跨性别学生的如厕问题，美国政治地图上，共和党的“红州”、民主党的“蓝州”壁垒分明。两党政要的相互攻讦也格外激烈。不少共和党政要攻击奥巴马蓄意选择在大选正式开锣前发布这一“重要指导”，既是为了给民主党拉选票，也为了在离任前留下尽可能多的“奥巴马遗产”。

　　不过，平心而论，把颁布跨性别学生如厕指导完全说成奥巴马的“阴谋”，多少有点冤枉他。追本溯源，两党围绕跨性别者政策不时公开发生龃龉。而今日风波的始作俑者之一，正是共和党自己——就在两个月前，北卡罗来纳州的共和党州长签署一项“厕所法”，要求跨性别学生按照出生时的性别，而非他们自己认同的性别使用厕所。也就是说，你生下来是男的，即使现在心理上认为自己是女性，还是得进男厕，反之亦然。

　　可以想见，这项州立“厕所法”立刻遭到白宫和司法部炮轰。5月上旬，美国司法部提起诉讼，指控北卡州的“厕所法”违反了联邦反歧视法。北卡州则提起反诉，认为这属于州权，该法案对在公共厕所保护隐私并防范男性利用女厕窥视和袭击妇女很有必要。数日后，关于如何平等对待跨性别学生的“重要指导”函件，便从教育部和司法部的案头，发往了全美接受联邦政府资助的大中小学校。

　　函件下达当天，共和党主政的“红州”州长们纷纷对白宫大加挞伐。不过，他们并不肯触犯以反对一切歧视为主旨的“政治正确性”原则，而是把跨性别学生如厕问题宏观化，把问题的性质转换成涉及民主与共和两党的内核理念之争、“中央”（美国联邦政府）与“地方”（各州）的权力之争，以及民主、共和两党的大选争斗。

　　联邦政府侵犯州权，是共和党总统竞选人特朗普和共和党州长们共同的指控。他们声称，跨性别学生如何上厕所是个具体问题，各州自行决定就可以了，这份和联邦政府资助挂钩的通知侵犯了各州州权，也侵犯了共和党“有限政府”的原则。

　　北卡州议会参院共和党领袖菲尔·伯杰说：“美国没有国王，谁也不能绕过议会和法院，强迫学龄男孩和女孩共用厕所和更衣室。”肯塔基州州长马特·贝文则声称：“联邦的触角深入这样一个地方性问题，难以想象还有更荒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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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佛蒙特、华盛顿等民主党主政的州，州长们却纷纷称赞这项通知，表示这与本州的一贯政策相吻合。“我为奥巴马政府确立这些政策而欢呼，这些政策会为我们的孩子提供更好的机会茁壮成长。”华盛顿州州长杰伊·英斯利说。

　　5月16日，奥巴马首次就此公开发声，为司法部和教育部这一“重要指导”辩护，声称联邦政府为帮助学校处理这一问题提供了“我们的最佳判断”，全社会都必须保护脆弱学生的尊严和安全。

　　解决如厕易，实现融入难

　　说起来，联邦政府这份“重要指导”函件并没有法律上的强制效力。没有法律强制力的联邦政府“重要指导”，靠什么让各州屈服和听话？

　　答案是依靠法律和经济力量。法律层面上，奥巴马政府认为，民权法适用于跨性别人群。作为全国性法律，它高于各州立法。因此，拒绝执行这一通知的学校可能会吃民权官司。经济层面上，这份文档专门为“重要指导”加了注解。不听联邦政府“重要指导”的州，联邦政府可以扣减拨给它的教育经费。

　　但抛开党争、政争、大选争斗以及联邦和地方的权争，回归问题本身，事关所有在校学生及其家长，没有美国最高法院一锤定音，纷争难以平息。

　　一方面，根据美媒报道，跨性别学生的家长，对奥巴马政府“感激涕零地称赞”。在北卡罗来纳州，有个15岁的跨性别男孩，自从州里通过“厕所法”，大部分时间都是通过家长和学校达成的特殊安排在家上课。他的妈妈名叫霍普·泰勒，听到新政策后哭了。她说：“这对我们的孩子意义太大了。”

　　的确，对认同另一性别的人来说，在学校或其他公共场合怎么上厕所，是个每天都会遇到的难题。但另一方面，如果只考虑这个小群体的心理感受，对难以接受这一群体自我性别认同的人们来说，谁来在乎他们的如厕隐私和感受呢？鉴于现实生活中跨性别者往往不愿声张，奥巴马政府的“重要指导”特地规定，跨性别与否，完全取决于当事人的心理认知，也即自己说了算，既不需要身体、行为或外表有切实改变，也不需要第三方认定。不法之徒完全可能以“跨性别”为由偷窥甚至性侵异性。侵害可能立刻发生，也可能需要很久时间。让青少年在对自我尚未形成成熟认识的年龄就决定自己的性取向，是否合适？

　　其实，美国的卫生间大多有单独隔间，加油站等往往设有男女通用的厕所。公共场所里标注“无性别”或“所有性别可进”的厕所也不鲜见。从实际操作层面讲，利用这些现成的男女皆可单独使用的厕所解决跨性别人士如厕难题，以美国的发展程度并不难。但是，从奥巴马政府强调的平权原则和这份“重要指导”的精神来看，不仅是要允许跨性别学生不按生理性别如厕，而且还要帮助他们融入他们心理上认同的性别群体。

　　难就难在这里，这份“重要指导”本来就遭到大量保守的共和党选民抵触。更何况又赶上大选年，赶上美国两党政治极化趋势日益加剧的大环境。其背后的博弈较量，早就超越了跨性别学生的权益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