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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疫情: 在上海等日出 武漢姑娘的隔離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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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月29日中午十二點半,酒店房間床邊的電話鈴聲如約而至:“飯到了,來取吧”。


  片刻後,走廊最西邊的801號房門開了,一個女生戴著口罩走了出來。她到走廊的另一頭桌邊拿起碗筷和盒飯,然後往回走。到802號房門口時,她停下來敲了敲門,“吃飯了!”隨後低著頭走回自己的房間,鎖上門。

  過了十幾秒,門把手轉動的聲音傳來,802號房的人走了出來,重復著和女生一樣的動作,803、804、805……整個樓層的人都是這樣,有序地出了房間又拿著餐食回去了。房間裡的人豎起了耳朵,仔細辨別門外的敲門聲和腳步聲,偶爾有人探出頭來看看到誰了,但大家無一例外都戴著口罩,一言不發,氣氛有些微妙。


  幾分鍾後,走廊重新恢復平靜。這是從幾天前就開始建立起的默契。按照過去幾天的經驗,半小時內這條走廊的各間房間外,會整齊地碼放著一排飯盒,還有一次性餐具。

  

  錦江之星8樓走廊 來源:受訪者供圖

  這一幕發生在位於上海市楊浦區的錦江之星酒店8層。據上海市政府消息,自上海1月24日啟動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一級響應機制後,加強了對重點地區來滬人員的防控管理,首批設置了60個集中隔離觀察點,位於上海楊浦區的一家錦江之星酒店就是其中之一。

  1月25日,這家酒店迎來一批特殊的房客——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爆發後,抵達上海的武漢人。他們中有剛從國外旅游歸來的老人,有因武漢“封城”而滯留在上海的公司職員,也有獨自照顧兩個孩子的母親。依照相關規定,自抵滬首日起,他們需要被隔離14天並接受醫學觀察。

  26歲的武漢姑娘leo也是其中之一。自1月25日至1月31日期間,她在上述酒店接受了集中隔離觀察。1月29日,她講述了自己被隔離前後的見聞。以下是她的自述,經未來汽車日報(ID:auto-time)整理:

  被切斷的回家路

  1月16日,我從武漢坐高鐵到上海,和旅游團一起搭乘航班去往越南。這是我很久之前就計劃好的行程,那時候媒體上關於疫情的消息並不多,官方也並未確認這個病毒會“人傳人”。按此前的計劃,我會在除夕之前返回武漢,和家人一起過年。

  到達越南後,事情開始發生變化。

  1月18日,學醫的表姐在微信上告訴我武漢正在發生的事情。關於患者感染的消息不斷出現,我開始擔心媽媽。因為我回程還是從上海坐高鐵到漢口站,但漢口車站離疫情爆發的地方很近,我是不敢去了,就改簽了一趟到武昌站的高鐵。擔心火車站人太多,我還買了一張23日晚一些從上海直接飛回武漢的機票。

  1月23日,是我從越南回國的日子。當地時間9點半起飛的航班,我5點多就起了床,早早趕往胡志明市的機場。早上洗漱的時候,我朋友告訴我,武漢封城了,我當時就傻了。

  我有想過不回國,但後來想到如果我自己沒什麼問題,最好不過;萬一我真的有什麼問題,可能在潛伏期,我對越南的醫療水平不是很放心,所以當時想的還是先回國再說。

  開始我對封城的概念不了解,以為是只能進不能出。結果那天我落地之後,發現之前訂的火車票和飛機票都自動取消了。旅行團裡就我一個武漢人,其他都是上海人,他們各回各家,我回不去了。

  最後沒辦法,找到楊浦區的一家全季酒店,選了二樓最靠裡的房間,打算在這裡進行自我隔離。我很怕被感染,如果真的帶了病毒,也不想感染給別人。

  一月份的上海非常濕冷。本以為不需要在這兒久留,我沒有帶厚衣服,也沒有帶生活用品。1月23日晚上,我決定出去購買生活物資,我帶上了兩個口罩還有太陽鏡,走到最近的超市買了很多壓縮餅幹、衛生巾還有內褲。旅行時我帶的都是一次性內褲,現在存量已經告急。



  

  臨時買的洗漱用品及酒店供給的藥物 來源:受訪者供圖

  我家是單親家庭,媽媽讓我給家裡的親戚朋友打電話報平安,他們知道我一個人在外面,都很擔心我。我感覺每跟一個比較親近的親人和朋友打完電話,都比先前更難過了一些。

  1月24日是除夕夜,武漢封城的第二天,我還是一個人在酒店。這天的午餐,我吃了很多餅幹。盡管一切發生得很突然,但我不希望自己看起來很窘迫。

  我覺得我自己還是挺有儀式感的,那天晚上我還給自己訂了一個蛋糕和一杯奶茶。不管遇到什麼樣的情況,還是要讓自己有一點感到開心的東西。

  

  除夕夜訂的蛋糕和奶茶 來源:受訪者供圖

  我個人感覺自己還是比較自覺的,一直在自我隔離,叫外賣都是讓工作人員幫我放在房間門口,然後等他們走了我才出去拿,這樣跟他們也沒有接觸。

  自我隔離和之後被隔離的感覺,還是不一樣。比如說有很多生活必需品准備不全,如果是自我隔離,我還可以去外面買,但是我後來被集中隔離之後,基本上就不可能再去准備各種東西了。

  “打包”轉移,集中隔離

  轉折點發生在1月25日,大年初一。

  下午一點多,房間裡的座機響了起來。全季酒店的工作人員告訴我,接到疾控部門的通知,我需要轉移到別的酒店進行集中隔離,相關部門的人會來接我。

  我有些崩潰,我不知道我將要面對的是什麼,也不知道會跟什麼樣的人住在一起。我當時還是為自己爭取了一下,跟酒店的人說我離開武漢已經10天了,沒有任何症狀也一直配合檢查,能不能還是繼續自我隔離?對方說不行,有規定。我又說那我可不可以自己一個人住一間,我不希望在不清楚狀況的時候跟陌生人住一起,他們說這個應該可以。

  下午五點,酒店的工作人員領著一男一女兩個穿著全套防護服的人來到我的房間。這個場景很魔幻,有那種生化危機電影的既視感。我洗了個頭,沒有化妝,戴好口罩就拖著行李跟他們走了,有種自己是電影女主角的錯覺。

  因為從越南回來,我給朋友買了很多伴手禮,加上到了上海又准備了一些應急的生活必需品,所以我的箱子被塞滿了,還挺重的。當時住的酒店二樓,他們讓我不要坐電梯,走樓梯人少一些。

  我看見那位男工作人員伸手想要幫我拎箱子,但我還是自己拎著下去了。如果放在平時,男生看到女生一個人拎那麼大的箱子肯定會伸手幫一把,但現在特殊情況,我的箱子也沒有徹底消毒,還是不請別人幫忙了。

  與生化危機不同,來接我的不是一架武裝直升機,而是一輛大巴。這輛大巴很空曠,大巴的後排坐著一個戴口罩的男生,為了減少接觸,我坐在了靠前的位置。



  在車上,防疫人員遞給我一張承諾書,上面寫著,服從安排不亂出入,自願在某處隔離14天等字樣。14天沒有說明是從哪天開始,如果從抵達上海首日(1月16日)算起,一切都正常的話,我應該過幾天就能解除隔離了。

  隨後,我被送到了上海楊浦區的錦江之星酒店。我之前在微博上看到過這個酒店,有人曾經把這個酒店被救護車包圍的場景發出來,我開始為自己的處境感到擔憂。

  防疫人員告訴我,這家酒店目前已停止對外運營,成為近期抵滬的武漢人的集中隔離點,我們是第一批到達的人。我和車上的另一個男生被安排到8樓的客房。隔離的措施很徹底,防疫人員先護送我上了8樓,然後再由另一撥人將那個男生送到房間裡。

  

  酒店的窗外 來源:受訪者供圖

  我的房間在走廊的最裡頭,朝南,有將近30平,采光和視野都還行,可以看到遠處的居民住宅區。房間已經被消毒過,空氣裡有一陣濃郁的酒精的味道,桌子上放著一個小藥箱,口罩,體溫計以及一張印著注意事項和醫生聯系方式的A4紙。

  那是我從疫情爆發以來,第一次看見N95的口罩。

  “我現在最用不上的就是錢”


  酒店每天提供三餐,菜色我覺得真的沒得挑。早上8點到10點之間會送早飯,中午12點到1點會送午飯,晚飯是晚上6點到7點,早飯一般是包子、粥、餃子這類,午飯和晚飯是盒飯,四菜一湯,種類和營養搭配都很好。

  

  酒店的飯菜 來源:受訪者供圖

  印象最深刻的是1月26日早上,我到這裡吃的第一頓飯,有兩個包子,其中一個是流沙包,我覺得非常好吃,比我去廣州吃的早茶裡面的還好吃。

  8層的走廊很安靜,被隔離的人互相之間不會見面,就像一座座孤島。有一次,我吃完飯准備把飯盒放在門口,恰好隔壁房間的男生也開門了,我們兩個探出腦袋對視了一眼又馬上縮回去,趕緊關上了門。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疏離感在慢慢減少,我開始覺得住在8樓的大家都挺有意思的。昨天,我去拿飯的時候路過一個男生的房間,裡面傳來一陣歌聲。我猜他是學聲樂的,他唱的是很像春晚會唱的歌,類似《我的中國心》那種。

  走廊也時常傳來大家打電話的聲音,還有小孩子的哭鬧聲。我們通過聲音感知彼此,這種感覺很微妙,你看不見他們,但是你知道他們都陪著你。

  即使如此,獨處的時間還是太無聊了。這兩天我在房間裡一直把電視開著,把新聞頻道播肺炎疫情的節目當做背景音。

  除此之外,我每天都會睡很久,之前熬夜留下的黑眼圈這幾天都淡了不少。為了減少這種作息顛倒的感覺,睡覺前我會特地把窗簾留個縫。



  

  來源:受訪者供圖

  朋友的問候接踵而至,所有人都在問,需不需要陪我聊聊天解解悶。但是太多了,大概一百多個人都來找我,我可能聊不過來。

  人在這種時候就會異常渴望一些平時觸手可及的東西。有一次,我忽然很想吃車厘子,就找我朋友說你能不能給我發車厘子的照片,我雖然吃不到,能看一看也是好的。

  我自己其實是一個有點喜歡想多的人,第一天進來的時候,我就想著一定要給自己找點事情做,不能夠老是沉浸在那種很自我的狀態裡面,可能會出問題的。有意識地避免這些東西後,我覺得其實還好,現在網絡很發達,不管是跟家裡人還是跟朋友,也可以一直保持很密切的聯系。


  我沒感覺有多孤單,相反,我覺得現在大家可能都有點過度關心了。我們家親戚每天都給我發紅包,然後就擔心我在外面沒有錢過不好。我就跟他說,你知道嗎?其實我現在最用不上的就是錢。

  突如其來的感冒

  因為無聊,我開始做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在鏡子前面自嗨跳舞。不過嗨過頭了也不行。

  前天晚上,我覺得房間裡一直吹空調太幹了,就“作死”把它關了睡覺,結果第二天早上就感冒了。

  我突然就很害怕,擔心是不是自己帶著病毒,然後過了潛伏期終於爆發了。

  之前看到新聞特別不理解,就是有人從武漢回了老家,發熱了但是故意隱瞞,我就在想,說出來就有人救你,幹嘛還要跑,幹嘛還要隱瞞。

  但是我發現自己有了一點感冒症狀之後,那一瞬間我也猶豫了,我在想我要不要告訴醫生這件事情。有的時候好像有一種錯覺,就是我不告訴醫生,我好像就沒有生病一樣。或者就像我平時偶爾一次小小的感冒,自己睡一覺可能就好了。

  短暫地糾結過後,我還是給醫生打了電話。他聽出來我有一些鼻音,就問我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支支吾吾地說我好像有點感冒了,能不能給我一點感冒藥。他又問我有沒有咳嗽,我說沒有,他就讓我再觀察一下,注意量自己的體溫,然後讓保安給我送藥上來,讓我七八分鍾過後去取。

  人在焦急的時候,好像對每一分鍾都很敏感。和醫生通完電話之後,一過了七分鍾我就出去看了一下,結果還是沒送上來,又過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我急得又撥了電話給他,說過去了快一個小時了,還是沒有送上來。他說那邊可能有點忙,再給我催一下。之後我終於拿到了。

  當天晚上吃完藥,我9點多就睡了。還好今天所有症狀都有所緩解。醫生打電話時跟我說,如果一切順利,1月31日集中隔離就將結束,他會給我開一個健康證明。

  “我想盡自己所能,減少他們的恐慌”

  我知道我們被集中隔離在楊浦區這邊,給不少上海本地居民帶來了很大的困擾。那邊大多是老居民樓,住了很多上了年紀的老人,很能理解他們對我們的恐慌:為什麼要把這群人放到我們身邊,這不是害我們嗎?

  但我想盡自己所能,詳細地把我們在這邊的情況描述出來的話,能減少他們哪怕一點點恐慌。首先我們不是病毒的感染者,我們只是從武漢出來而已,感染的可能性高一些。如果不把可能攜帶病毒的我們集中隔離,四處流竄更危險。

  這種時候很容易產生對立情緒,但我想通過自己的努力,能減輕這種情緒。

  這兩天新聞裡報道了不少滯留在外面的武漢人和湖北人遭到歧視和排擠的事情,我看了挺難受的。



  很多武漢人、湖北人都是封城之前出去的,像我就是趁年前出去游玩。選擇這個節點出游,真的是因為一年到頭忙累了,然後平時也沒有什麼時間出來。另外大家出來的時候是真的不清楚疫情已經嚴重到什麼地步了。

  我想對不是武漢人或者不是湖北人的人說,其實大部分像我們這樣的人也是無辜的,我們並不是無理取鬧,我們也都在經受一些本來可能不需要承受的事情,希望大家能夠多一些理解,不要因為極個別的情況,然後就對我們武漢人和湖北人有什麼特別的情緒和看法。

  然後,我想對在外地的湖北人說,一定要服從安排。不管是集中隔離,還是在家隔離,可能有時候有一些不舒服的地方,但是這確實就是特殊時期的一些特殊方式。我們多配合的話,能夠讓這個情況趕快好轉起來,然後一切恢復正常了之後,所有東西就都會好了。

  有一些被隔離了的武漢人,對酒店的工作人員提出了一些很過分的要求,我自己也覺得他們挺奇葩的,並且還很氣憤,就是因為這些人,導致我們這些“流落在外”的武漢人,在整個輿論環境中的處境變得更加尷尬了。攤上這種事大家都不容易,因為我們這些人,原本可以休假過年的酒店員工不得不堅守崗位,每天忙前忙後真的很不容易。我覺得那些所謂的困難,我們能克服還是盡量克服。

  有句話說的好:我們堅持一件事情,不是因為這樣做了會帶來什麼,而是因為相信這樣做是對的。隔離這件事是我這二十幾年的人生中,遇到的最特別的一件事情。到現在我還覺得這段經歷像電影一樣,但這不是電影,是真實的人生。

  如果有一天有人把它拍成電影,我可能也就是NPC(指電影裡充當背景的非玩家角色,編注)的級別,但是我要做樂觀地活到最後的NPC。

  寫在後面:

  發稿前,我們再次和leo取得聯系。令人欣慰的是,她的身體狀況一切良好,沒有任何不適。1月31日一大早,醫生在酒店給她開具了健康證明,准予結束集中隔離。

  leo告訴未來汽車日報(ID:auto-time),她已經另外找了一家酒店落腳,准備再進行一段時間的自我隔離。到了之後,她點了這幾天都沒怎麼吃到的水果外賣,“撫平一下情緒”。

  一個春節沒回家的她非常想念媽媽,想盡快回到武漢,但在這之前,還是會聽從安排,一切為自己和別人的安全考慮。

  好消息是,像leo這樣“流落在外”的湖北人,或許馬上就可以回家了。1月30日晚,湖北省召開的新聞發布會上,湖北省委書記蔣超良表示,省委省政府“正在研究接回滯留在外湖北鄉親的方案”。

  我們也想對看到這篇特別報道的每一個人說:照顧好自己,守得雲開見月明。

  

  2020年1月31日 上海日出 來源:受訪者供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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