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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指南: 爺爺那口餅鍋 撐起了綿長的家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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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為「三聯美食」原創內容




『一鍋,一餅,就是爺爺的人生。』


作者 / 張麗

爺爺這輩子最驕傲的事情,是他有一口貼大餅子的鐵鍋。

爺爺說,不知道鐵鍋大餅子的人,絕對不是地道的東北人。的確,一鍋,一餅,就是爺爺的人生。

爺爺是務農的一把好手,也是做飯的行家。想當年,他做的大餅子人稱一絕。燒火做飯前,他先發面揉面,他說,面不能活得太稀,太稀了做不成型,直接出溜到鍋底泡湯了;太硬,味同嚼蠟,失去了玉米的醇香。

鍋燒到一定熱度後,爺爺捋起兌了鹼的面糊不停地揉團,然後掄起左手,只聽“啪”的一聲脆響,一個橢圓的大餅子就牢牢貼在鍋壁上,那動作輕快又有幾分瀟灑。

更絕的是,爺爺貼的大餅子,無論是大小、厚度、形狀,幾乎一模一樣,整整齊齊繞著鍋壁貼一圈。蓋上鍋蓋,就等著黃澄澄、喧騰騰的大餅子出鍋了。

人們於是善意地稱爺爺為“張聖手”。爺爺眼睛眯成一條縫,自豪地說:“你咋不說我這鍋好呢,給啥我都不換!”

爺爺的鐵鍋是曾祖父闖關東時帶過來的。當年,他們憑著一輛手推車,一副扁擔,踏上未知的漫漫征程。一路風塵,他們扔掉許多家什,唯獨沒有丟下這口大鐵鍋。

鐵鍋足足有十二印,純手工鍛造,據說要經過多道工序,千錘百煉才打成。經年累月鐵鍋不但不陳舊,而且在烏黑的鍋底表面生成一層油光,燉菜從來不糊鍋。

在那個糧食匱乏的年代,爺爺就用一口大鍋撐起了一家九口的生活。那時候家家糧食不夠吃,靠野菜充饑才得以渡過難關。



圖 / 視覺中國

爺爺自有他的辦法,他把野菜洗淨摘好,然後用自制的木棍當攪拌器,大半鍋水滾沸的時候,菜莖菜葉像一尾尾小魚在水裡翻騰。

這時,爺爺一邊往湯裡撒玉米面粉,一邊用木棍輪回攪拌,不一會兒,面粉就均勻地附著在菜葉上,雖然只有薄薄的一層,但那金黃的色澤不禁讓人感到,這麼一大鍋面湯,再也不會挨餓了呢。

爺爺說,這掛糊菜湯關鍵在掄棍,力道輕了,面就直接化在湯裡了;重了,面和菜會分離,清湯巴水沒味道了。

一年四季中,夏季是鄉親們最快樂的時刻,因為這是挽救生命的季節。幾場暴雨過後,土豆黃瓜豆角茄子南瓜紛紛成熟了,這也是大鐵鍋最能派上用場的時候。



進得園子,隨便劃拉一圈,一筐食材就在鍋裡面了。爺爺的大鐵鍋最省油,菜放進去哧啦一響,蔥花和著菜葉的原香就四外散開來,讓人垂涎欲滴。

每當這時候,爺爺就在菜上面貼一圈大餅子,並且高度比原來低一些。他說,這樣菜的香氣汁液會滲到大餅子裡,菜裡也會融入玉米的醇味。

我們最喜歡的就是鐵鍋燉豆角了。那時候沒有肉,爺爺抄起鐵勺舀一點葷油,在鍋底一圈一圈地打旋,待油都化成迸濺的液體時,他揚一把蔥花下去嗆鍋,放入豆角翻炒,油和菜特有的香味一下子四散開來。

待每根豆角都湛綠的時候,再下點土豆南瓜,嗆湯加調料,圍著鍋壁貼一圈大餅子就完活了。揭開鍋的時候,帶嘎嘎的大餅子下端沾滿了油星,在熱氣中冒泡。

一家人或圍或坐,一口大餅子,一口豆角土豆,再佐東北特有的蔥葉蘸大醬,這情形,即便是幾十年後也記憶猶新,就連鄰居阿二也經常端著玉米粥過來,就為了劃拉兩口爺爺的鐵鍋燉,那份沉甸甸的飽實感,似乎把他衣服上的補丁都給填平了。爺爺不知道的是,在夏日裡他每天都要做的這道菜已經如今有了個新名字,並且成了東北的特色菜,叫“一鍋出”。



圖 / 視覺中國

當然,這種奢侈的享受多半是屬於孩子們的,爺爺奶奶吃的多是南瓜粥、玉米糊。他們說,孩子們要多吃大餅子,實誠,還補鈣呢。


那時候家家都有一幫半大孩子,大人們看護不過來,就由著他們在外面隨意玩耍,而孩子們最願意去的地方,就是爺爺的大院子。他們在那裡爬牆頭、捉迷藏、玩彈子,整天穿梭不停。

爺爺從來不趕他們,含著煙袋,笑眯眯地看著他們耍鬧。而孩子們偶爾消停下來的時候,那多半是爺爺在做飯了。他們圍在爺爺的大鐵鍋前,看著鍋裡的食材議論紛紛,比如哪根豆角長,哪塊茄子大,這些議論,除了童心,還源於兩個字:饑餓。

運氣好的時候,爺爺會把新出鍋的大餅子分給孩子們一點。那些孩子看著爺爺出來,就知道能分得吃的了,像以前一樣自動在爺爺身邊圍一小圈。

爺爺彎下腰,數了數,然後小心地把大餅子掰成幾半,遞到每個孩子的手心裡。孩子們舍不得把餅子一口吃掉,舔了幾舔,才挑一小塊在嘴裡,細細地抿著,那情形就像過年在吃糖一樣。

爺爺則望了望空手,也習慣似的吮一下食指,好像那餅子的味道全烙在手指上一樣。很多年以後,我想起爺爺這個動作,莫名地感到心疼。

在那個特殊年代裡,玉米於人有一種特殊情節,有討飯的上門,主人若能送一穗玉米,那就等於給了乞討人特殊的尊重;趕上節日,有哪戶人家賞了乞丐一塊大餅子,那簡直就是頂級待遇了。

那些走街串巷的乞討人,背在袋子裡的,就是這家的高粱,那家的玉米,還有沉甸甸的同情。

一次,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婦人暈倒在村口,她衣衫襤褸,胳膊上纏著帶著補丁的空口袋。有人說,這是隨“大溜”過來的關裡人,肯定是餓昏了。

爺爺聽說後,一邊讓人把女人抬到炕頭上,一邊吩咐奶奶熱上玉米糊。爺爺親自喂她,並囑咐奶奶:“一天內不要給她吃硬頭貨,她餓得時間太長了,吃了容易傷胃。”女人醒來千恩萬謝要給爺爺叩頭,爺爺緊緊握著女人的手說:“妹子,我也是關裡出來的,咱們是家鄉人呐!






圖 / pixabay

是的,爺爺既是山東人,又是東北人。他既有山東人的樸實坦蕩,又有東北人的大氣豪爽。作為東北人的他用最簡單的吃食,給了山東的老鄉最溫暖的慰藉。可以說,一碗玉米面見證了當年史無前例的大遷移,以及貧困年代裡最質樸的情誼。

條件稍好一些的時候,爺爺學會變著法子給我們做吃食。他把大餅子劈成薄片,在油鍋裡烙,煎成金燦燦,帶著糊香的小薄餅。有時候他也做費油的鍋出溜,在面糊裡放入蔥花和各色調料,烙出來的鍋出溜松軟鮮香,還帶著蔥的甜味,百吃不厭。

如今,富裕起來的人們都買了便捷的電飯鍋和電磁爐,大部分灶台消失不見了,爺爺的大鐵鍋倒顯得有些突兀,甚至是新鮮物件了。

誰家來了城裡的親戚,准來借爺爺的大鐵鍋,吃一頓地道的家鄉菜。這些人裡,有當年的知青,也有漂泊在外的游子。他們信步在農家小院,捋一把蔥葉,摘幾個辣椒,這些時令菜都被他們稱為“救命丹”。

當然,夏天的烀苞米,土豆拌茄子,冬天的小雞燉蘑菇,血腸汆白肉都是他們垂涎的,因為在城裡他們絕對吃不出這食材的原味。而爺爺的鐵鍋,成了相鄰待客唯一的選擇。

在那個寬敞的農家小院裡,他們不必衣冠楚楚,趿拉著拖鞋,坐在台階上啃苞米是常有的事,而漢子們喝著喝著就脫掉褂子,只留一件坎肩背心劃拳行令,恢復了東北人粗獷的本性。這時候,爺爺是自豪的,那勁頭就像他曾用大鐵鍋養活了一家人。

最讓爺爺感到快樂充實的,是三叔回來的的時候。三叔十多歲就去廣東闖蕩,後來定居麗江開了一個度假客棧。



圖 / 攝圖網

平時,他無暇回家,只在過年才有空回來和親朋好友敘舊。一到年關,三叔的車還沒到村上,爺爺已經把面和好,雞鴨魚肉擺滿了灶台。其實,那些葷星都是擺設,這些年,三叔走南闖北,該吃的苦,都吃了,該享的福,也享了。

酸甜苦辣他都嘗過,就是嘗不到家長的味道。所謂吃到“吃到盡頭是淡飯,喝到窮處是粗茶”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吧。

三叔最愛吃爺爺貼的大餅子,就著大蔥蘸大醬,再喝一杯高粱酒,他們的話匣子就打開了。他們聊的多半是三叔小時候的事情,在滾燙的炕頭,他們滿臉冒汗,一直嘮到深夜。多年的經歷坎坷和離情感恩,都在這深夜釋放出來了。

很多南方人不理解北方人的吃法,比如不管什麼飯局,餐前總要先上一碟大醬外加一把大蔥;“一鍋出”裡,無一例外是一圈大餅子。其實,你若理解山西人在面裡加醋,湖南人在米粉裡加辣子,你就理解了東北人,那不僅僅是習慣,更是家鄉情,家鄉味呀!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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